親愛的爸爸!洪蘭:爸爸是六姊妹最初也最重要的老師,謝謝他教會我們這3件事

洪蘭家有六個姊妹,全都是北一女、台大,其中還有三個博士、三個碩士,堪稱學霸家族;而六姊妹之所以能在專業領域有所成,洪蘭認為,都得歸功於她父親的言傳身教。

凡見到洪蘭的人,總會喚她一聲「老師」,這不只是禮貌,還帶著些真心的崇敬。

在學術圈,她地位崇高,自美國取得實驗心理學博士後返台,曾於中正、陽明與北醫等校任教,還是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創所所長。

不僅帶出許多優秀學生,研究成果斐然,洪蘭還長年投入教育推廣,辛勤筆耕,譯作與著作合計近百本,也持續親赴各地演講,光是全台各地的中小學,她就去過1,500所。

76歲的她,早已可以閒雲野鶴,但仍每天行程滿檔,樂於當個知識傳教士,「這大概像我爸吧!他到臨走前的那天,還在醫院的病床上工作、看稿子,父母對孩子的影響,很深的。」在接受《未來family》採訪時,洪蘭這麼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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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父親離世多年,仍記得他說過的話

看過洪蘭文章或聽過洪蘭演講的人,多少都會注意到,她最常援引的素材,除了腦科學的研究外,就是「我爸爸說」。

「我爸爸說,要多看小說,才能瞭解人生百態;他還說,不要以為成績好就是有智慧,知識可以幫助謀生,但人生還是得有智慧…」

「我爸爸說,要晚食以肉,安步當車,如果能把物質慾望壓低,就不會為了享樂而出賣靈魂,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!」

「我爸爸說,人要學會不抱怨,下雨了,就把傘打開,別浪費時間抱怨『為什麼下雨?』」

父親都已經離世20多年了,怎麼還記得這麼多「我爸爸說」呢?洪蘭漾起笑意,柔聲答道,父親真的教了她很多事,而且,在六姊妹中,就屬她最像父親了,外表、個性、行事風格,全都像。

洪蘭的母親與父親。

洪蘭生在民國36年,兒時生活單純樸實

「我生在民國36年,我小時候啊,社會說好聽是『純樸』,說難聽是『窮』;晚上吃完飯後,大家就會拿扇子外出乘涼,因為那時沒有電視、也沒冷氣,就連電風扇都很少,電很貴的。」

洪蘭回想,乘涼時,總是大人聊天、小孩聽,偶爾,父親會帶她到螢橋底下聽人說書,付五毛錢,就能有杯茶喝、有躺椅歇腿。

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學來的,比方說,她曾聽過「趙匡胤千里送京娘」的故事,知道趙匡胤因為有義氣、講信用,眾人信服,所以能做皇帝;也聽過「季札掛劍」,談吳國公子季札一諾千金,即便朋友已過世,仍把原本要送朋友的寶劍掛在其墓旁。

她還記得,自己聽到這故事時,雖然感動,卻也疑惑,擔心寶劍被盜走,「我爸就說,季札掛劍,重點不在劍最終如何,而是在他實現了自己的諾言。」

聽說書、聽大人聊天,自然養成正確價值觀

民間故事、歷史典故聽多了,忠孝節義這類做人的道理,自然懂些。早慧的洪蘭,不僅聽說書有收穫,連聽大人閒聊,也能有所得,例如,她曾聽父母跟鄰居們聊到,當年逃難時,得把黃金縫在冬衣中才安全,印象很深,後來赴美求學時,她便特別留意財不露白。

又比方說,父親常提及要用「錢尾」、不能用「錢頭」,「意思就是說,假如你有92元,那只能用2元,不能用90元,要存起來,或拿去投資,我還記得,當時我立刻問他說,如果有192元呢?我爸回我說,還是用2元!」洪蘭笑說。

她長大後,也真的挺量入為出,並且漸漸明白,父親要她別浪費、別亂花錢、要好好理財,並非小氣或俗氣,而是希望她別受制於金錢,能不為五斗米折腰,達到無欲則剛、真正自由的境界。

父親重視品德,也強調自律,今日事今日畢

如果說「品德」是父親教會洪蘭的、最重要的第一件事,那麼第二件事,便是「自律」。

洪蘭家中有六姊妹,六人全是北一女、台大,而且三個博士、三個碩士,說是學霸家族,也不為過,每當有人好奇,家中是怎麼教出她們六姊妹的,她總說,應該是因為父親的身教吧!

她回憶,以前大家的生活很單純,除了外出上班上學之外,其他時間大多在家,父母跟孩子關係是很緊密的,「我們看著爸爸認真賺錢、媽媽認真持家,自己當然也會把份內事做好,這就是身教的力量。」

當時,家中只有一張桌子,即使一人坐一邊,也只能坐四個人,所以六姊妹寫作業的速度都很快,以免佔用桌面太久,若是寫完了,要複習功課,就把書拿著站旁邊看。

熱愛閱讀,從古書到報紙,「只要有字就看」

閒暇時,父親總在看書,姊妹們也耳濡目染,最常讀《古文觀止》,「那時書不像現在那麼多,我非常渴望閱讀,連報紙上的『警告逃妻』、『學生證遺失作廢』之類的告示,都會去看。」父親還會帶著大家寫書法、練字。

為了省電費,全家都很早睡早起,總是五點多就起床。起床後,父親會要大家把今天該做的事,全寫在日記本上,到了晚上睡覺前,再把已經做完的事情畫掉,倘若沒做完的事,便列入明天的待辦事項中。

「我爸爸原本是法官,後來才出來做律師,在當法官時,公家薪水很低,他每天回家吃晚飯後,會去東吳大學兼課,再回到家時,常常已經十點多,我們全都睡了,但他一定會看我們的日記。」

就這樣,六姊妹養成了今日事、今日畢的好習慣,直至今日,洪蘭仍會每天列出待辦事項,也因此,她從不拖延工作、從不遲交稿件,是出了名的自律。

洪蘭1969年大學畢業時,與母親在台大校園的合照,掌鏡者正是父親。

照顧手足、分擔家務,日常生活中學會負責

洪家六姊妹都考上北一女和台大,還有另一個很現實的原因,就是家裡沒辦法供她們讀私立學校,父親早早就言明,想讀書,只能讀公立的,當時公校也不多,只得拚命備考。

難得的是,這六姊妹不只會讀書,也會幫忙家中的事情如撿菜、煮飯、洗晾衣服等等,「那時什麼都得動手做,我們看到媽媽整天忙得團團轉,很自然的就會一起分攤家務。」

她回想,以前買來的菜,都是帶根、有土的,光是折掉菜根、挑出要吃的部分,就很費時,燒飯還要點煤球,等到自己長大些,才開始有煤氣能用;洗衣、晾衣也是大工程,不像現在都有機器代勞。

家中手足多,大的自然要帶小的,「我排行老二,比小妹大七歲,我還記得,她才三、四個月大時,都是我在揹她,有一次,我揹著她在家門外玩跳房子,結果,揹帶沒綁緊,她掉下來了,我嚇到了,很怕她死掉…」談起這段過往,洪蘭仍餘悸猶存,幸好,小妹沒事。

父母對孩子不必有罪惡感,盡心盡力就好

兒時養成的一切,讓洪蘭後來出國求學,乃至於結婚生子後,一直都把自己的生活打點得很好,她也向來主張,大人要放手,孩子能做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做,才能慢慢長出生活的能力,無形之中,也能學會為自己負責。

有意思的是,在那個年代,父母總是在忙,無暇思考教養之道,親子關係卻不會疏遠,洪蘭認為,關鍵就在朝夕相處時,大人自然的言傳身教、人生智慧,會讓孩子不知不覺就吸收了。

「這『不知不覺』給的東西,最有效,如果你為了要教孩子,特地把他叫來訓話,那還真的一點用也沒有,孩子耳朵馬上就關起來了。」

相較之下,現在的父母生得少,也很關注教養議題,卻常有罪惡感、焦慮感,擔心自己沒顧好孩子,洪蘭直言,並不必這麼想,只要盡心盡力了,就是好父母,而父母該教給孩子的,其實是最本質性的東西,那就是做人與做事。

原唸法律,因興趣與熱情,改讀實驗心理學

父親對洪蘭的影響,除了品德與自律,還有「熱情」。

「我爸平日雖然省吃儉用,但有件事卻是花錢不手軟,就是辦《刑事法雜誌》。以前都說,要害一個人,就叫他去辦雜誌,因為絕對虧錢!我爸每年都投好多錢在這本雜誌,出錢還出力,連他最後在醫院病床上,都在校對稿子…」

洪蘭坦言,以前母親只要提到這本雜誌,就很生氣,因為實在佔據父親太多時間、也太花錢了,但父親仍堅持到底,盼能為促進法治貢獻心力,這就是父親的熱情所在。

原本,她被期待繼承父親衣缽,讀了台大法律系,但出國讀書後,發現自己真正的興趣在實驗心理學,「那時要改讀其他領域,家裡當然不同意,但我挺像我爸的,我媽不讓他辦雜誌,他還是要辦,家裡不讓我讀這個,我還是要讀。」

父親是洪蘭生命中最初、也最重要的老師

毅然決然轉換跑道至今已50多年,洪蘭仍致力於腦科學的研究,也投身在相關知識於教育的應用和推廣,憑藉的正是一股熱情。

就連在終身大事上,洪蘭也忠於自我。當年,她在美國嫁給曾志朗時,父母很不諒解,還一度斷她金源,整整五年不與她連絡,時間久了,才慢慢接受此事,「我爸做事情,都不太聽別人講什麼,只聽自己的,我也是。」洪蘭笑稱。

儘管談起父親的影響,都是很正面、很有教育意義的,但洪蘭與父親之間,還是有些小秘密,「我爸一直以來都有糖尿病、心臟病、高血壓,我媽為了他的身體好,很嚴格控制飲食,給他吃的都是無糖、無油、無鹽的,我爸很跳腳啊,常跟我抱怨,總說我媽把他當兔子養…」

洪蘭深知,人活著最重要的是要有希望,要能吃自己喜歡的東西,於是便和父親約妥,每天散步來她家,吃兩個她準備的桂花酒釀湯圓,再散步回去,這秘密約定,成了父親晚年時,兩人最甜蜜的時光。

當年和父親一起喝茶、搖扇子的小女孩,長大了,成了眾人的老師,啟發了無數人,而她生命中最初也最重要的老師,無疑是爸爸,總活在她心裡。

文/未來 Family 照片來源/洪蘭提供、遠見雜誌拍攝

※本文由未來 Family 授權,原文出自六姊妹都北一女、台大》洪蘭:爸爸是我們最初也最重要的老師,謝謝他教會我們這3件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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